可是，他對招搖的感情就如同慕容清雨對自己的一樣，已經浸入了四肢百骸深入骨血，感情這種事真的是身不由己。

雖然心中無法認同慕容清雨的說法，可是赫連離洛仍舊點頭，“我明白了。”

慕容清雨滿意的點了點頭，“再叫我一聲清雨吧，我最喜歡聽你叫我清雨了……”

“清雨……”赫連離洛輕聲喚道。

慕容清雨臉上掛著安靜的笑，“我希望留在你記憶中的是那個沒有任何心機純潔的像一張白紙一樣的我……”

赫連離洛使勁點頭，“好。”

可點頭的一瞬間，淚水卻跟著一同決堤了。

看到赫連離洛臉頰掛著的淚水，慕容清雨輕輕的笑起來，“能在死前的這一刻看到你為我哭……值了！”

赫連離洛緊緊握住慕容清雨的手，“說什麽傻話？”

“好想和孩子們一同陪你走完你餘生剩下的路……好舍不得你……可是沒辦法……命中註定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裏……”

說到這裏，慕容清雨緩緩的閉上眼睛，一串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滴滴滑落。

赫連離洛放手的瞬間，慕容清雨的手無意識的落在了床榻上。

躺在滿床鮮血中的慕容清雨臉上帶著一絲眷戀和不舍，就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永遠離開了赫連離洛。

赫連離洛再度握住慕容清雨冰冷的小手，終於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

七日之後。

北蒼皇陵。

今日是慕容清雨下葬的日子，慕容清雨躺在透明水晶棺內的千年寒冰床上，這千年寒冰是從極寒之地采集，不會輕易融化。

將慕容清雨的遺體放在這裏，可以讓慕容清雨的遺體永遠停留在她死去時的樣子。

赫連離洛特意命人在皇陵之中建造了一座冰室，將水晶棺放進冰室之中。

赫連離洛與小葉穿著白色的裘皮披風一同走進皇陵的冰室之中，立於水晶棺側，一同望向那個身穿一身紅色錦衣安安靜靜躺在水晶棺內的女子。

她的嘴角上揚，看起來好像只是睡著了。

“從前我一直很討厭她，因為她做了很多壞事害了很多人，可惟有一點我佩服她，那就是愛你，她敢愛敢恨，她對你的愛如同烈火，寧願燃燒自己來照亮你，與她相比，連我都覺得自愧不如。”

赫連離洛定睛望著水晶棺內那個好像還鮮活的生命。

“是啊，慕容清雨可能是這世上最愛我的女人了，她雖然做過很多錯事，我也確實曾經恨她入骨，可歸根結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喜歡上我這個人，而終其一生我都不可能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結果。”

“不過我想既然這是慕容清雨自己選擇的，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絕對不會後悔的，而且，愛本就是一件身不由已的事，喜歡一個人，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離洛，不管如何，你身邊還有我。”小葉溫柔道。

赫連離洛斜睨向小葉，“可我只怕耽誤了你這一輩子。”

“做選擇的人是我，有什麽後果我自然會自己去承擔，就算你這輩子都只把我妹妹也沒關系，我願意這輩子都只當你的妹妹陪在你身邊，我不想你一個人，慕容清雨剛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留下這兩個孩子，雖然她走了，可我一定會將這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將這一對雙生子好好撫養養大，讓他們成為北蒼的驕傲你的驕傲。”

“小葉，謝謝你，有你幫我照顧這兩個孩子，我很放心。”赫連離洛深嘆了一口氣。

“你能夠允許我陪在你身邊陪在孩子身邊，其實我覺得很開心，從前的小葉可是連陪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呢，就只能遠遠的望著，如今有資格陪在你身邊，就算是為奴為婢，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小葉輕聲道。

赫連離洛愕然，“小葉，我從未看輕過你。”

小葉點頭，“我知道，只是，你的心裏從始至終就只有姐姐一個人，就算旁人為你做再多的事也是沒用的，慕容清雨死了，可你心中除了感激和悲傷之外，你還是不愛她，所以我很清楚，感情之事是強求不來的。”

赫連離洛一臉歉意，不管是對已死的慕容清雨還是站在他身邊的小葉，除了招搖之外，他已經失去了愛任何人的能力。

所以心中對慕容清雨和小葉，除了歉意就是感激，感謝她們能夠不計回報的愛著他，就像他不求回報的愛著招搖一樣。

只希望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平安，那就夠了。

望著水晶棺內的女子，赫連離洛不由得濕了眼眶，“下輩子不要再遇見我也不要再愛我了，那樣就不會再承受這麽多的痛苦了……我知道你累了，好好睡吧，下輩子一定要睜大眼睛好好選，選一個深愛你的人，他會愛你入骨、將你視若珍寶，你值得擁有一份完整的只屬於你的愛。”

一旁的小葉也已經淚流滿面。

“小葉，我們走吧，就讓她好好在這裏休息吧。”赫連離洛沈聲道。

小葉點了點頭，隨慕容清雨一同走出冰室。

“清雨，再見了。”

赫連離洛沈重的嘆息聲伴隨著他扣動門口機關巨石落地的聲音，沈重的悶響令小葉的心沈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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